思考の树懒草

在隆冬,我终于知道,我身上有一个不可战胜的夏天。

【陆林】铁皮玫瑰


近来越发只能写糖 爱好温暖和圆满
是冬天太冷贪图安逸 还是我老了
天雨雪 于是瞎撸林统帅矫情的一场大梦
安利大家去看残次品!!!(暴哭
ps:雪落会有好事,比如说补课顺延到下一天_(:з」∠)_


0.
推门的时候有些艰难,下边好像被什么东西卡住了。
他低头去看,那是一只又破又烂,既穷且酸的铁皮玫瑰。


1.
那一看就是陆必行的手笔,今天初雪,他在的话肯定要叨叨初雪这天要说我爱你之类,骚包的在门口摆朵玫瑰再正常不过了。
但今天却不大可能。
他醒来的时候不在林将军与工程师001的家,而是沃托城郊空旷的林宅。
桌子上有粉色独角兽的小贴纸,林静殊说她先去上学了,叮嘱他早餐去食堂,不要囫囵吞条营养膏。耳边林家老旧的机器人管家提醒他该去白银要塞上班,大门外不远站着一个吊儿郎当的托马斯杨,斜靠着车窗在打电话,大老远飘来一句:
“嘿!跟你说了多少遍了,我天天对着机甲敲敲打打,鬼知道你什么双缝干涉的作业怎么做啊!”
那二傻子抬头看见他,忙不迭地帮他拉开车门,说陆信将军一早就跑去白银要塞等着啦,不知道有什么大事嚷嚷着要找林静恒,结果碰上了林上将每个月回家轮休看妹妹的几天。
他每个月都轮休回家看妹妹?
他坐进车里,面前一张照片舒服地倚着车壁。里头的林静殊靠在他怀里笑,戴着游乐园的卡通头饰,手上攥着沃托流行的星空棒棒糖。

他一时有些愣怔。

2.
这也不是午夜梦回过去——他从未经历过这样一段时光。伍尔夫元帅出现在巨幕的宣传屏上(他依然瘦削而强硬),新闻主持人说起八大星系去年全年的发展状况。他敏锐地听见一些关键词,譬如伊甸园已经全面退出时代舞台;第八星系商贸繁荣,成为了向外域探索的新航路起点;前几天摘下桂冠的影帝竟然是个空脑症,平权运动如火如荼。

林家奇形怪状的灌木和高大的棕榈在他脑海里吱哇乱叫,他抬眼,是洛德替他拉开了车门,年轻气盛,举止优雅。
白银十卫在进行常规训练,图兰路过的时候同他问好。她没有剪什么奇奇怪怪的头型,依然中规中矩,让他忽然意识到他还踩在白银要塞的土地上,而不是什么臭大姐的基地,也不是启明星的中央政府。

他明白自己是在梦里了。他伸手摩挲口袋里的铁皮玫瑰,有些没头没尾地想,陆必行呢?
他们都在这里,那陆必行呢?

3.
“臭小子。”
先进门的是独眼鹰,老波斯猫没对他发火,也没甩脸子,好像他们两从无过节似的坐下,抬起洛德给他倒的水一口饮尽,“将军一会儿就过来,他在楼下吃麻辣兔头。”
不一会儿湛卢就进来了,他控诉说兔兔那么可爱怎么可以吃兔兔,陆信的声音老远飘过来,说别装了你不喜欢哺乳类。湛卢就吵,说网上大家都这么说。
理直气壮的,还是一根肠子通屁股的臭德行。

陆信进来的时候在门口停了停,猝不及防跳起来用头去撞门,啊地大叫一声。完了用手捂着头对他真真假假地抱怨,说小崽子你这门实在不厚道啊,有没有考虑过像我这么高大的人进来万一会撞到头呢?你看这事儿怎么办啊。
他无语,本就模糊有了些预感,果然陆大将军开了尊口,请他给自家儿子悄悄开个后门,平时有空也开小灶多多提点提点。
真没见过这么求人的,老家伙一把年纪幼稚不幼稚。

他还没点头,陆信就回过身,像是要拉谁从门外进来。他的心一下提到嗓子眼,门外却传来一阵喧闹,似乎是谁一头栽进了雪地里。
他跟着骂骂咧咧的独眼鹰出门去看,陆必行又用弹性绳跳楼逃走,栽到雪里又爬起来,墙边自来卷的脑袋一闪不见,长长的弹性绳尾巴在后头虚张声势地摇晃。

他忍不住笑了,同陆信保证他儿子会过得开心,学得尽兴。
他如他很久以前幻想过的一样,一边一脸嫌弃,一边安排了个好差事。

4.
他出门的时候没戴帽子,雪落了满头。过拐角一不小心撞到了不知谁放在这儿的小机器人,它咣地一下鞠躬,抬手举起一朵铁皮玫瑰,程序卡顿一样断断续续道:“我……我…我爱你!”
他挑了挑眉,屈起手指敲了敲小机器人的脑袋,那小家伙抬头看见他盯着自己,像见鬼一样哇地一声大叫,一溜烟的跑了。

还好,他想,我还以为被一个机器人表白了。
那也是惨的很可以。他身后的图兰心道。

他忽然起意想去第八星系,是陆信跟他倒苦水说陆必行实在爱玩,早说要带他来白银要塞了,那孩子一直就赖在第八星系不肯来,今天好不容易把他拉来结果还给人跑了……爸爸一个头两个大,说自己想让他玩去算了,他妈又不同意,好好一个联盟上将夹在儿子老婆中间里外不是人,哄完儿子休息就抱老婆大腿道歉,日子过的那叫一个凄凄惨惨戚戚。
他打断陆信的黄连水,问陆必行跑去第八星系做什么?陆信说他去当老师了。
“星海学院的老师?”
“诶你神了啊你这都知道小崽子对我儿子有什么非分之想!”
他拒不回答。

5.
“你觉得陆必行跟我熟吗?”
图兰听到他这个问题花容失色,下巴都差点掉到地上,估计在内心大呼将军你的塑料人设是要碎成渣了吗?先给人家开后门,后被人家爸爸当面戳破,现在要去第八星系找人,还在这儿患得患失,几十年来的联盟男神高岭之花通通喂狗去了吗?
他自己登上小机甲,谢绝图兰的进一步碎嘴,并对她的大惊小怪嗤之以鼻。谁他妈定的规矩,凭什么姓林的就不能矫情了?

他把那朵铁皮玫瑰搁在桌上,任精神网在漫无边际的宇宙中延伸出去。他跟机甲的匹配度高达百分之九十以上,每一颗流星的擦肩都清晰可感。
他久违的,或者是第一次体察到软弱的情感,不是因为孤身漂流于太空中的孤独,而是想起他这个梦的初衷。
原来他也是想和妹妹一起安静地生活,和老陆将军不时吵嘴,在初雪收到一句我爱你的人。
他不是一块钢铁,也不是一段冰雪。这是陆必行那么多年来一直想让他明白的,让他不要那么孤傲不要那么独。
人要服软,服个软有啥不好的。

软弱当然不是错。
人心中都有一块软和的地方,会对着一片星空号啕大哭,因为自然浩大人类渺小;面对一朵铁皮玫瑰亦然,那时暖意绵延四肢百骸,即使天崩地裂也与己无关。
谁不想有一把伞,有一方避雨之地?可以尽情发泄,六尘俱现,七情沸腾。

6.
人类这一物种,的确是残次品不错,小肚鸡肠贪生怕死还自我中心,胜在会笑会闹会哭,七情六欲如火。
他们会怀念,在深夜里肝肠寸断,面对虫洞里扑面而来的旧时光痛哭流涕;他们会害怕,会自卑于自己的弱小,强大如林静恒也逃不过患得患失的注定。但他们也会停下脚步,为孀妻弱子递一碗粥;他们也会挺直脊背,一头撞向熊熊的烈火。
他们是正反黑白与对错,像古老时代的阴阳太极图。他们多姿多态,形形色色,在马路上骂街,在麻将桌上喝酒,帮孩子赶假期作业,对着学生侃侃而谈。
一边位卑未敢忘忧国,一边柴米油盐酱醋茶。身与家,家与国,国与天下,是父也是子,是朋友还是对手,是家长亦是小民,贪恋爱人却要将一腔心血献给自由宣言,顾此失彼,自相矛盾。
他看似跳出了这个怪圈,七情冷冻六欲结冰,活成了高岭之花,联盟利剑或是第八星系的守护神。但他也在幻梦里惶惶不安,为了一朵铁皮玫瑰远行千里。
像他这般两面三刀,口是心非还精神分裂,想来是人类灵魂里带着的破德行。

而这些残次品因着他们的不完满,却仿佛有了奇迹的味道。

7.
巧的是北京星也在下雪,松软的积雪像地毯一样,一直延伸向远方。

星海学院坐落在一片荒地上,离城区很远,方圆五十里都是鸟不生蛋的荒地。学校大门对面停着一辆年久失修早已落伍的公共汽车,上书“日可云车”,像是个纪念品被摆在这里。
车门忽然打开,上面摇摇晃晃下来个小机器人,正是在白银要塞跟他表白那个。它看上去勇气不够,在原地盘桓再三,摇头晃脑,终于拉开肚子的储物柜摸出个东西扭扭捏捏举起来。
那竟然是个流光溢彩的水晶球,装着第八星系的万家灯火,像是多年前那个的缩小版。
小机甲犹犹豫豫开口,是陆必行温和的声音,尽管这不是北京星的初雪,他仍然用尽可能骚包的声音说,我爱你。

这什么鬼梦,什么逻辑都没有。
他转身上车,陆必行早靠着车窗睡着了,年轻而温和的面孔无忧无虑。他在满车星光下睡得打鼾,嘴角流了一条晶莹的哈喇子。
那可煞风景,就像美院雕塑系雕废了的一个残次品,但已经足够美好。

林静恒站在原地,雪越来越大,看样子是不打算停了。

8.
他听见水声,想是陆必行起来洗澡了。
楼下遥遥传来陛下的吠叫,极有穿透力,陆果叫它闭嘴,说我老爸正睡觉呢你嚎什么,她声音比陛下还大,震的林静恒灵台清明。
感情他是全家起的最晚的一个,了不起,值得庆祝。

他推开窗,远处可以看见模糊一片的墓碑。今天初雪,天地连成白茫茫一色,他看不清独眼鹰的墓碑,但老波斯猫一定在某个地方远远看了他一眼。
他呼了口气,窗上浮起一层雾,逝者已逝,投胎也早过上好日子了。
他想他醒过来了,现实带给他些微针扎的刺痛,又给他一泓温暖,像冷硬又温柔的铁皮玫瑰,让他忘却了梦境里林静殊小小的粉红色纸条。

他跟写作业的陆果和练琴的林然告别,准备出去晨练,看了看窗外的天气,往针织毛衣外加了件黑色的毛呢大衣。
推门的时候有些艰难,下边好像被什么东西卡住了。
他低头去看,那是一只又破又烂,既穷且酸的铁皮玫瑰。
它陷在雪里,冷硬而温柔。
陆必行的声音从后面应景地冒出来,“静恒我爱你——就像蜜糖一样——”

“闭嘴!”他说。

9.
有些道理,还是维修站里忙忙碌碌的机器人最懂。听说他们求婚向来都用一支铁皮玫瑰,就挑初雪当天。交通工具在雪地里经常坏,初雪那天维修站一定忙的不行,挑这时候求婚,对象来不及多想,往往着急赶时间就满口答应了。
玫瑰虽好,可非得是铁皮的不行。牺牲一些些的柔美,换一份几百年的地久天长。
它们好像知道这世上无有完满,从来不动那个心念,守着不圆满的残次品就心满意足,跟路过每一个旅人高高兴兴地打招呼。
“您好!这里是启明星中央路第三维修站,祝您初雪快乐!”


end.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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