思考の树懒草

在隆冬,我终于知道,我身上有一个不可战胜的夏天。

【安雷】麒麟楦


啊啊啊啊啊安哥雷总是天使!!!!先表白为敬。
只是为了谈恋爱而存在的甜饼。谈个恋爱吧什么都别想什么都不是事儿。
ps:文题无关?我都不知道为什么我要硬加那么多中国味进去,大概是傻。
架空不知道什么鬼的世界 小镇骑士安x过气(划掉)前海盗雷
鬼一样的文风慎入(稽首



麒麟楦



【零】


——那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?
——我没船。
——我带你去呗。
——你没马。


【一】


“不得善终。”
雷狮少年时自视甚高,手掌翻覆之间山雨来歇。他那时是西方声名最盛的海盗王,一言不合屠人满门,对立派系的首领死前朝西高歌跪拜,诅咒他不得善终。

三十河东,三十河西。他终于在好望角碰上咆哮的西风带,给雨支风的黑旗船几经波折,终于翻覆在沉默的海底,和淤泥里的森然骨骼长眠一起。
他在霜一样的白沙滩上醒来,伴随从指尖到脊髓的抽痛。讲个笑话,海盗王现在站都站不起来,只能躺在地上。他的海盗团死伤难料,福祸不知。

“我是雷狮。”他那点剩下的自尊告诉他,此时应当报上姓名,要杀要剐伸头一刀。可是路过的村民满不在乎,以为是何人妄言冒充,或是刚巧相同名姓。他们同样害怕麻烦,见到外人就远远走开。
于是日头一路向西走了,直到小镇上善良又爱管闲事的骑士路过这里。

“我是雷狮。”硬气撑着他第二十次重复这几个音节,勉力睁开眼看着来人。他有一双紫色的眼睛,于是其中的世界也成了紫色。浅紫色的沙滩,深紫色的棕榈树林,亮紫色的夕阳和光。紫色衣服紫色头发紫色脸的骑士凑过来,似是惊讶的说。
“你就是那个传说中的海盗王雷狮吗?”

安迷修很厉害。他师从不知名但实际曾是皇家骑士团首席先锋的老头,一身剑术出神入化而不自知,深埋在渺远的小镇烹羊锻铁。但这家伙很善良——是真的——且没什么戒心。他在一个紫色的黄昏把雷狮背回了家。
他是一个完全合格的骑士,差一匹马。这样的苦痛大概可以与雷狮不能出海的那些日子相提并论。

雷没船和安没马的日子过了很久,直到雷狮终于能从床上下地。他的脚颤颤巍巍,皮肤苍白紧贴着腿骨,荒废了从前十余年风浪里的出生入死。
海盗王死啦。
不只是街头传说而已,雷狮知道海盗王死了。他连走路都十分艰难,落下的病根深入骨髓,阴雨过后必然终夜疼痛。船上的旧人零落一地,黑旗船不可能再起航了。

“海盗王死啦。”
他又跟安迷修百无聊赖的感慨,抬药的手腕微微颤抖。安迷修于是接过来,一勺一勺地喂他。
“没死呢。”
“死啦。”雷狮转过头,强调似的瞪他一眼。
骑士搁下碗看他,“有什么办法让他活下来呢?”
“你猜。”海盗把头埋进枕里。

“你有什么喜欢的东西吗?”
“船。”他又补充道,“你没有。”
“那——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?”
“我没船。”
“我带你去呗。”
“你没马。”


【二】


他曾经是个海盗王,天下闻名的恶党。
遇见安迷修的时机还是不对。如果再早几个月,再早几年,他们隔着千丈的峭壁万里的海,各站在黑白与正邪的两端。他还能拿起他沉于海底的巨锤,向前迎上安迷修的双剑,相击之时金声玉应。
安迷修欠他一声恶党,他们之间少了一场对立。他感到发自内心的不舒服,想起自己卧病在床,想起安迷修亲手喂他的粥。安迷修是个骑士,骑士保护弱者,照顾他是理所应当。他也很喜欢这种感觉,像喜欢夏夜里拂面的晚风。
但是深夜里的梦魇咬紧他的咽喉,让他回忆起站在船头乘风破浪的自由。
雷狮不该是个弱者,永远不该如此。

“我没把你当弱者。”安迷修从擦桌子的间隙里抬头,“我能感觉你很强。你的眼睛里——”他浅棕色的发丝摇曳,“有很多很深邃的东西。难以形容——像东风。”
像东风——神兵烈斩也无法斩断的东风。
雷狮抬头,和安迷修四目相对。他们围聚在一张桌子旁,安迷修躬身,稍一低头就几乎把他虚虚拢在怀里。呼吸相闻的距离,他能看清安迷修脸上细微的绒毛。
这个二傻子。他在心里骂了一顿没事就开撩的骑士道,然后仰头凑上前,直到鼻尖几乎抵在一起。
“嘿骑士。如果我能好起来,我能再站到船头再握住船舵——要不要跟我一起走?去爬上比萨的斜塔,在亚历山大港扬帆起航,往东走一年,到传说中的东方去?”
“东方?”
“对。给你这个没马的骑士抓一匹麒麟。”

这当然是玩笑话。
他小时候看过从东方来的书籍。东方有麒麟,寿逾千载,凌云而越时九天生玄雷。人间没这神物,戏台上便摆上东家的驴子,涂朱画紫,生麟长角几乎驾雾腾云。人叫这土驴麒麟楦,像是讽刺它无才撑虎皮的不肖行径。
他年轻时嗤之以鼻。
东方的书籍无聊,终日之乎者也五迷三道。老学者的翻译晦涩难懂,他对着君子仁礼浩然之气只觉对牛弹琴,恍惚间想起儿时把他从泥坑里扶起的骑士。
这些一瞬即逝的良知很少出现,在他叱咤风云的那些年,他一直是麒麟。站在最高的地方看着底下,弱者的挣扎隐没在地平线的另一端,他只能看见高耸的巴比伦通天塔,死亡从来没有在他脑里停留。后来他成了麒麟楦,从九百九十九层台阶上摔下来,折断他一身傲骨。在他半只脚踏进死亡的时候,又一个骑士伸出手。安迷修的五官在秋阳下清晰无比,他眼窝很深,鼻梁高挺,脸颊瘦削而硬朗。仁义道德之言像洪水一样翻涌,他在其间挣扎,只看到一双漂亮的眼睛。
我想帮你——就是这么简单的事情——我看不过去,我要救你。当真是济世的手脚,茧子都柔软。
只一双手,一只眼,一句话,就能压抑他最深处难言的梦魇。

他在很长一段时间里,觉得活着无甚意思。一呼一吸都仿佛是浪费了镇子那头的金一个去牛津读书的机会似的。
只是最近看见安迷修抬头看他,会忽然害怕,隐约希冀着再活一会儿,他会不会一会儿又抬头看我?
老海盗撩起眼皮瞟一眼起身去做饭的骑士,用手压紧缭乱的心跳。


【三】


“好啊。”
梦到恍惚之时,梦里的安迷修答应了他的提议。雷狮知道现实里的安迷修保持了沉默,表示还是先找马和船更现实些。
但是做人嘛,不冲闯些怎么行?有本事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啊。

这话有人跟他说过。
他尚五六岁时,就已经在父亲的皇宫里称小霸王了。在离家千里成为海盗,追逐渺远难及的自由之前,他一直困在琉璃样的宫阙里。皇宫很大,在他心里却太小了。
他十岁那年翻墙出逃,瞒过里里外外几十个侍从,最后栽在城外的一处泥坑里。
身穿黑色古旧皮甲的骑士把他从坑里挖出来,用暖而粗糙的手给他洗干净脸,送他回到皇宫,然后回身给他指了一条出城的路。
“三皇子,成年那天,就从这逃跑吧。”

偶尔一次安迷修说起他那个神秘的骑士老师的口头禅和小动作,让雷狮绷紧了神经。他旁敲侧击,觉得这人跟救了自己的骑士十分相似。
当真是缘分——丘比特牵线的缘分啊。

他越想越觉得不行,第二天起床把安迷修揪了过来,“给个准话到底行不行啊?”
“行,”骑士偏头往他耳朵里吹一口气,“逗你的,哪里不行。”
这些个骑士都是一脉相承的软心肠,什么都答应。雷狮想着,多嘴问他:“那要是镇子那头的金约你去呢?”
骑士施施然笑,“我会建议他去找隔壁镇的格瑞。”
海盗抬手,弹弹骑士的呆脑壳。
“砰。”
他听见声音从骑士额上和自己心底传来。

后来他趁安迷修午睡的时候蹭到他床边,仔仔细细嗅了嗅那家伙的头发。很软很细,弥漫着阳光的味道。
一生悬命。他咀嚼着简短的词句,过往被他忽视的人命像血色的图腾爬上眉心,敲定他情深不寿的宿命。

哪里是情深不寿。雷狮摇摇头,这是ooc啦。


【四】


安迷修答应和他私奔的那天夜里,他一身毛病还没好透,高兴过头发起了高烧。
春光融融,老马回头,时间退回了很久之前。安迷修又坐在他床边,手上是一只陈旧的陶碗。雷狮闭上眼,听着耳畔安迷修睡着的小动静,呼吸北纬三十五度的空气。陆地上的风和海风不一样,那不是夺人性命的咆哮西风带,相反,春日的风雨养活了一整片大地。
难怪是个能养出安迷修的地方。他伸手摸摸自己头巾上的五角星,感到波塞冬的暴怒随着时日渐渐平息。
麒麟——麒麟亦或是驴,不如选择安没马。
啊,这二傻子还没有马。

我该送他匹马。
浑浑噩噩的时候,雷狮只有这一个念头。他想起半梦半醒时安迷修挨着他冰凉的手,贴近时纤长的睫毛,像海一样清澈的眸子。那家伙亲了他一下,在眉骨之上额头中央,还留着些微的温度。
他该抬手抓紧他的。每一个指节都扣紧。安迷修手指长而白,好看的紧,他不介意多握一会儿,甚至在梦里几番摩挲过。如果抓紧节奏,气氛又正好,帘子一拉就能一起困觉。
我变黄了。他叹口气,但是变粉也很糟糕呀。

病去如抽丝。等差不多抽完的那天,他往镇子口跑了一趟。天晴日朗,初春的风絮翻飞,卷起他鬓边碎发,后脑头巾俏皮的摇摆,形似多年前意气风发的小海盗。但他现下是个身体不好的前海盗了,此番不过是去市场上买匹马。只是时日不巧,鸟不生蛋狗不拉屎的小地方连匹马都没有,他心灰意冷回头,迎面撞上瘦骨嶙峋的毛驴。
毛色浅灰,两肋凹陷,似是极不健康的样子,病怏怏跟他有的一拼。可这驴子眼睛很亮,跟安迷修似的像盛着汪湖。
真他娘配。雷狮在心底笑一声,气流从肺里上行,冲破他喉头齿关。他意识到自己笑出了声,嘴角上扬,那股暖气还在向上游移。
热流。他把鼻尖那块儿的空气重新吸回肺里,想起安迷修抱在怀里的双剑。


【五】


没马很多年的骑士安迷修,今天收到了他人生中的第一匹驴。
隔壁去过剑桥的学问人凯莉逢人便说,此事一传十后十传百,大家都知道安迷修家里有人给他买了匹驴。
这事很难得。雷狮事后惊觉,这不是他从前见过的繁华市井,没人知道银甲骑士当配名剑跨高马,驴也是个稀罕玩意儿啊。稀里糊涂的,这成了件好事。恶心帅有驴了,配剑了,他是个真正的骑士了。

虽然很好笑吧——雷狮大气都不敢出,生怕自己一笑就停不下来——他给安迷修的驴好好穿戴上辔头鞍鞯,那驴一双长耳耷拉着,明显觉得这不是它自己该穿的东西。他觉得自己亲手做了一只麒麟楦,给头驴收拾收拾好就敢妄称麒麟。
但是安迷修好看呀。他骑上去的时候挺直了脊背,颈背的肌肉绷紧,手臂上是流畅的线条。就算这是头驴,都不能让傻骑士的颜值降分哪。

安有驴今天很开心,他在阳光下整了整衣裳,自认风骚地从鞍上一跃而下,衣角在风里划过流畅的弧度,素白色的衬衣很薄,足够让雷狮看到其中若隐若现的后腰肌腱。
啊真嫉妒。他低头看一眼自家细瘦苍白的手臂,回想起早八百年前十步杀一人的豪情壮志,桅杆之上黑旗飘摇退敌千里。
得了,我不是做麒麟的料。他自己知道。

安迷修走到他面前,猝不及防单膝下跪,搞的他膝盖也跟着颤了三下。骑士道塞脑的二傻子朝他伸出手,握住他的手后拉至唇边。
他感觉安迷修口鼻的气息拂过手背的皮肤,嘴唇温热的触感在他手背烧灼出疤痕。他恍惚想起幼时拉他出泥坑的那双手,和眼前人一样透明的灵魂。一眼透底的眸子,水一样的性格,火一样的梦想。

安迷修抬头看他,像是紧张无措,半晌才开口说话。
“跟我在一起吧。”
又臭又长的裹脚布解到尽头,峰回路转,柳暗花明。他语气肯定,口吻不容拒绝,雷狮下意识就点头了。
于是这傻逼骑士睁着他那双漂亮眼睛笑了,雷狮在里面没看见天空,没看见星辰大海,看见了他自己的脸。
还是少年时那副嚣张脸孔,只是在笑,眼角眉梢都灵动起来。他心下一松,张开双臂搂紧了安迷修的脖子。
这傻逼骑士真好闻。

他的梦魇死了。
那只努力想成为麒麟而不得的麒麟楦,终于去了伊瓜苏。瀑布洗尽它一身朱紫,全身毛发都贴在身上,显得它细脚伶仃。于是人说,是驴啊。
是驴啊。只是你向前敲瘦骨,必犹自带铜声。


【END】


雷总:妈的ooc
安哥:妈的ooc
我:…………慢着死人貌似不会说话诶你们要我说什么?

评论(6)

热度(73)